五四愛情學苑

　　畢業之前總是對「社會」充滿崇景，我們都希望可以開拓這個新視界。


　　踏入社會後才知道，原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。


　　畢業後不一定找得到工作，找到好工作也不一定做的久，做的久也不一定做的好，做的好也不一定達得到老闆給的目標，達到老闆給的目標也不一定能升職，有職好升也不一定是升你，升你也不一定加薪，加薪也不一定養得活你，養得活你也不一定交得到女朋友，交到女朋友也不一定女朋友不會跑，女朋友不會跑也不一定結婚，結婚你也不一定生得出小孩，生得出小孩也不一定是你的，是你的也不一定養得大，養得大也不一定可以找到工作……






　 「所以呢？」我問。


　　「你還不懂嗎？」杰哥回答：「所以，問題的根源就在於『找工作』。」



　　「嗯？」我抓抓頭。


　　「簡單說，就是……一切都是找工作害的，一找工作就陷入無止盡循環，當初只要不找工作，就什麼事都沒了。」


　　「這樣啊。」


　　如果我手上有球棒的話，一定會卯足全力往他頭砸下去。


　　沒錯，也只有杰哥可以輕鬆把這種事合理化，所有的過錯從此跟他沒有刮葛，如果情況允許的話，他甚至可以把過錯推給釋迦摩尼或聖女貞德，緣由的開始可能會是在中古世紀的黑死病傳染。


　　講好聽一點是說故事，俗話叫「唬爛」。


　　杰哥是我的同事，剛認識時覺得他正直的可怕，日常生活的興趣大概是寫書法，熟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他也愛講笑話，只是我們都不懂欣賞，通常笑話一出口，女生們都會不約而同一起看手錶，然後集體回家洗澡。



　　「怎麼了？有必要特地潔身沐浴嗎？聽我的笑話真的不需要這麼大陣仗，雖然我知道，我的笑話就好像天籟一樣。」


　　我問他有沒有發現這個事實時，他只是這樣朝天４５度角，仰望著藍天，不疾不徐的回答我。


　　好，我打從心底希望手上有球棒的話，最好是金屬的、最硬的那種。


　　「發什麼呆？你還不懂啊，我再解釋一遍給你聽喔，畢業後也……」


　　 「好了，好了。你快點ＣＡＬＬ客吧。」


　　營業大廳的電子鐘紅光閃爍，８：３２的背光像烙印一樣燒在牆上。


　　「是啊，是啊，再不ＣＡＬＬ，我就要捲舖蓋回家『ＣＡＬＬ』腳了。」


　　ＣＡＬＬ客，就是電話行銷，打電話給客戶，主要也是建立客戶關係的一種，最重要的關鍵就在「裝熟」。可別小看「裝熟」，裝熟可是「培養優秀業務的十大秘技排行榜」第三名，僅次於「培養優秀業務的十大秘技排行榜」第二名的「唬爛」，要做好業務的第一步，就是要裝熟。


　　在這方面我想無人能出杰哥其右，他「裝熟」的功力就像他「唬爛」的功力一樣精純，真要譬喻的話大概是說，古有郭靖苦練「跭龍十八掌」，今有杰哥自創「裝熟十八招」。


　　像是：


　　第一招「裝熟無悔」


　　
　　「咦～～陳先生，那您現在在哪高就呀？」


　　「台積電。」


　　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恭維和久仰大名，明明就今天才聽過這個名字，還把場面搞的好像從小就聽著他的事蹟長大一樣，連看魚兒在水中逆流而上都可以套用到他身上。


　　無怨無悔，好招。

　　
　　嗯，所以……


　　俗話說的好：「業務做的好，要飯要到老」其實是說，如果你可以作一個稱職的業務的話，就算要飯也可以變成一方霸主。我在櫃檯看著對面理財專區的杰哥，好像看到蘇乞兒。


　　「喂！」


　　「怎樣？」本來在櫃檯結帳的我，被杰哥的突然大吼嚇了一跳。


　　「要不要跟我去瘋狂一下？」


　　「喔，你要去圖書館看書是不是。」


　　「這哪裡瘋狂？」他說。


　　「如果是你的話，那等於世界末日。」結完帳後，我開始檢查桌面清潔。


　　「我跟一個客戶約在附近的ＰＵＢ簽單，要不要一起去？你該不會沒去過吧。」


　　營業大廳的燈已經被警衛大哥熄滅，剩下的光亮只剩下櫃台上的暈黃小燈，我拿起現金櫃，準備做好最後繳入金庫的工作。


　　「開玩笑，ＰＵＢ就像我家後院一樣，散步和澆花算是例行公事。」


上次去ＰＵＢ好像是因為要去「好樂迪」走錯路的時候，那也是我第一次去。


　　「那快點吧。」杰哥迅速把電腦關機，包包整理妥當。

　　「我先出去等你喔。」


　　告一段落後，我穿過黑色的營業大廳，紅色烙印的電子時間錶依然刺眼，刺眼的原因不是因為燈光，是因為已經過晚的時間。


　　接觸車聲喧囂的吵雜，自動門外的世界才讓我可以好好大喘幾下，雖然被大口吸進的空氣已經有微酸的汙染氣味，但在如此心境下還是格外可愛。


　　「叭叭！」一台紅色的跑車，對我猛按喇叭。


　　「快上車！」杰哥搖下車窗大喊。


　　我趕緊上車，還來不及繫上安全帶。


　　「雖然這個問題很笨，但是你有駕照吧。」我趕忙問。


　　「放心啦，我以前當兵是開推高機的。」


　　「喔，那就好……什麼！推高機？」


　　我想開門下車，門卻突然全被反鎖。


　　杰哥露出惡魔的尾巴放聲大笑，


　　我心底發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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