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我盯著桌上的手機發呆。
「怎麼還不響……」
幫我打聽個手機號碼有這麼難嗎?又不是叫他幫我去手機行調資料,還是去圖書館翻歷年電話簿,不過就是問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……手機號碼而已。
「噹、噹、噹……」
「喂、喂、喂!」
手機鈴聲響起,我第一時間接起電話。
「嘿、嘿、嘿。」手機裡熟悉的狡詐聲音傳來。
「哈、哈、哈。」我強裝鎮定:「我就知道你行,快把電話號碼給我吧,這樣你才可以快點有大嫂,將來第一個小孩認你做乾爹!」可以的話,我也不介意你幫我養。
「你人真好。」他說。
「真的!」我回答。
「所以,號碼是……」
「0800……」
「0800……」我趕緊拿紙筆抄下來,疑……不對境:「0你個大頭鬼,最好是這樣!有人會申請免付費電話,當成聯絡號碼嗎!」
「喔,你還很清醒。」學弟滿意的說。
「廢話!」我看著牆上的鐘,已經十一點半。
「好啦,在給你電話之前,我也需要你一點建議。」
「怎樣?對啦,都很帥。」他大概要問「我髮型怎樣比較帥」之類的蠢問題。
「我知道我很帥啦,已經知道的問題不需要再多做過問。」
「喔,那你要問的是……」這傢伙,哪來的自信啊,要不是因為有求於人,只好低聲下氣。
「我現在跟一個女孩……」他頓了一下:「搞曖昧,你覺得……」
「你交過女朋友嗎?」我問。
「交過。」
「二個以上。」
「嗯,二個差不多。」
「恭喜!」
「啪、啪、啪、啪、啪……」
我用勃子夾住手機,大力拍手:「你從『愛情學士班』跌落到『愛情幼幼班』。」
「什麼跟什麼啊?」
如果你沒交過女朋友……曖昧的時候,你生不如死。
如果你交過幾個女朋友……曖昧的時候,你無畏生死。
如果你還正在交女朋友……曖昧的時候,你生死未卜。
如果跟你曖昧的那個女生有男朋友……曖昧的時候,你雖生猶死。
如果你同時跟很多人這樣搞……曖昧的時候,你雖死猶生。
如果你們雙方都已經有另一半還這樣搞……曖昧的時候,你他媽的等死吧!
「所以……」他說。
「所以,你現在應該是無畏生死。」
「曖昧」是一種充滿深度的戀愛情緒,你永遠不需要找到公式來證明答案。
第一次曖昧的時候,你生不如死。
上課時,你們互傳紙條和眼神,討論等等放學要去吃什麼。下課時,你們老是不約而同聚在一起,喝著飲料望著天空發呆。聊天時,你們會突然迸出相同的形容詞,對看一眼意味深長的淺笑。逛街時,你偷偷記住她的喜好,儘管離她生日還有整整十個月又二十九天。吃麵時,她會記得幫你把筷子拆好,還要加二湯匙的辣椒跟一點胡椒……
很多事情沒有說出口,但是你在心裡默默猜測與祈禱。
接下來,你開始失去耐心,亟欲想證明、極欲想給她你自己。縱使你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想要,但是你迫切的想要給她整個世界。
看到她跟別的異性說笑,你不自覺握緊拳頭。下課幫她準備好飲料,她卻趴在桌上睡覺。你們之間的話題不在像以前那樣單純,你慢慢下意識說話帶點酸味。「剛剛妳跟他好像聊的很開心」、「妳該不會愛上了誰誰誰吧」,這類的話題漸漸取代原本單純的聊天。
隨著時間過去,你的忌妒與猜測日漸茁壯。
她應該喜歡我吧?她應該也對我有感覺吧?為什麼她要這樣折磨我?為什麼她都不給我答案?為什麼、為什麼,她明明知道我喜歡她的。
終於你開口了,一切就像風吹雲散,再也沒有什麼留下來,也沒有什麼值得留下來,連朋友這二個字,都變得有點為難。
孩子,別傻了。
她真的不知道,而且也不想知道。
「曖昧」之所以美麗的地方,絕對不是在於無知而亟欲知道。而是在於我們都知道,只是不說出來。
「這種感覺,我懂!」學弟哽咽的說:「不過經歷很多事以後的現在,我長大了!不再像以前那麼幼稚。」
錯!你需要的是更幼稚!
以前之所以曖昧的很痛苦,是因為你幼稚裝成熟,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要有答案,你像個追求真理的數學家,1+1=2就是你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門。
現在你需要的是成熟裝幼稚,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一定存在的,你要變成追求真理的哲學家,最真的道理就是事情永遠沒有道理。
「聽起來……」學弟猶疑一下:「很像是某個邪教的教義。」
「靠腰……」
「曖昧」的時候,就像你在副克牌裡抽一張牌,看好字樣與花色之後,在不被對方看到的情況下,再放到對方胸前口袋。你清楚知道你放進她胸口的紙牌是什麼,她也清楚她放在你胸口的紙牌是什麼,但是你們都不知道自己胸口裡被對方放入什麼樣式的紙牌。
成熟之後再裝幼稚的你們,不需要再費盡心力去猜對方放在自己胸口的牌,你們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這個問題,只是很輕鬆的享受這樣子的「深度戀愛情緒」。
沒有答案的故事情節裡,你們不會再有莫名奇妙的壓力。沒有正確音符的樂譜上,隨口哼起來都是一曲又一曲優雅旋律。
「這樣不是會讓關係更複雜嗎?」他疑惑的說。
「難道你覺得把話講清楚就會比較單純嗎?」
「最起碼……不會讓人七上八下。」
「是這些情節讓你七上八下,還是你讓這些情節七上八下?」
「有差嗎?」
「沒差嗎。」
「有嗎?」
「沒嗎。」
「有嗎?」
「看吧。」我嘆一口氣:「你連會七上八下的原因在哪裡,都抓不到,又怎麼會覺得『把話講清楚』會讓事情更單純?」
其實重點不在於,你說了什麼,或者對方給了什麼答案。而是,你怎麼想,你想了之後怎麼表達。
這其中,「莫名奇妙的壓力」和「優雅旋律」就是關鍵了。
「怎麼說?」
「用嘴巴說。」我挖挖耳朵:「如果你想要我跳著說,我也是可以配合。」
「那你跳著說。」
「跳你媽……」
曖昧的時候,大膽揣測。
「曖昧」沒有「前因」,更不要有「後果」。不要去翻舊帳,也不要去過多期待,最大的心理壓力就來自於此。優雅是必須保持的絕對姿態,就算是失敗撤退,也要有邊灑玫瑰花瓣邊鋪紅地毯的氣勢,才能保有最後彼此珍惜的感情。
「不懂。」
「那你跳著聽。」
「揣」,通常指的是你心裡怎麼想。
「測」,則是想了之後你怎麼做。
可是大部分的人,只要陷在「曖昧」之中,就開始天旋地轉,搞不清楚東南西北、老鼠與老虎,只是在心裡不斷的「揣」,「揣」完之後,就幻想事情會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發展,於是「測」也不「測」,就直接了當交一張寫滿答案,卻連題目都沒有的空白卷,想要用答案,再套題目。
你傻了嗎?
從古至今,哪個考試這麼好考?想考100分,居然先寫答案,題目再照著答案填進去。
只「揣」,不「測」。是大家常會犯的致命錯誤,100分是拿到題目之後,再一題一題去推敲答案得來的,絕對不是你直接寫答案再讓對方填題目拿到的。
「所以……」
「所以,大部分的人面對曖昧,都很會想、想很多、很會『揣』,卻不會『測』。最後還沒測就翻底牌,以至於連朋友都沒得做。」
「那要怎麼『測』?」
「你乾脆問我飯要怎麼吃算了,有手、有嘴,會自己煮飯、嚐味道,卻不會吃?」
「喔,我是幫我朋友問的。」
「很好!這就是其中一個『測』法。」
壹、打死,他媽的就是不承認是自己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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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ct 06 Mon 2008 23:32
曖昧的時候,大膽揣測。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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