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四愛情學苑

我


　　愛情，一zoo（觸）發生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－　我喜歡大象


　　「歡迎光臨！」


　　小琪打開門之後，迎接她的是輕脆又響亮的招呼聲。


　　「這邊請。」滿臉笑容的服務生，立刻迎上前來帶位。


　　小琪側頭看看左邊、看看右邊：「沒關係，我跟人約好了。」


　　「嗯。」


　　服務生回到吧檯邊，拿起有檸檬切片泡在裡面的透明水壺。


　　小琪墊起腳尖，輕輕走在木質地板上，以免剛買的鞋子，跟木製地板摩擦會發出沉甸聲響，擾亂靜溺的咖啡館空間。她走向角落的一個位置，小心拉開椅子，坐在上面，服務生過來翻正原本倒立的水杯，倒進檸檬水。


　　小琪看著檸檬薄片在透明水杯裡翻攪，一點一點白色果肉，從薄片裡散開旋轉，冷開水停止傾注之後，白色果肉像雪花一樣慢慢飄落在杯底。


　　服務生遞給小琪一本菜單，光是紅茶的選擇大概就有四種左右。


　　「茉香菁綠。」小琪闔起菜單，熟練的點單。


　　「好。」服務生給他一個淺淺微笑。


　　大概早到了二十分鐘，小琪看看手錶，時間還早，反正也沒什麼其它事情，就先來這裡等等也好。


　　「這是全台北最好的咖啡館！」


　　　她想起大象那天，這樣得意地對她說。


　　「這裡的咖啡豆是精選於種植在海拔３９００公尺以上的地方喔，不管是大小、色澤、堅硬、香味、酸度、濃度、苦味，每種分類都有品質精醇的咖啡豆。新鮮度更是不在話下，每個星期還有老闆特別推薦！」


　　大象說起吃吃喝喝的時候，眼神都會特別光亮。


　　小琪也搞不懂，到底喜歡大象那一點。


　　「那……」她想起第一次跟大象來，大象就坐在這個位置的對面，服務生遞給他菜單後，大象輕描淡寫的說：「來杯『茉香菁綠』吧！」


　　就是這樣！


　　大象總是介紹一堆很棒的店，但是他點的東西卻跟他介紹的完全不一樣。


　　「這裡是全台北最好的咖啡館，你點『茉香菁綠』？」小琪問她。


　　「嘿，『茉香菁綠』在一間咖啡館裡能泡的這麼好，才更讓人驚嘆呀！」


　　那次以後，小琪漸漸就習慣……


　　大象介紹比日本還道地的拉麵店，進去之後點了二碗混沌湯。號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排骨飯，他們卻一起吃一份海苔壽司。經過夜市霸王香雞排，一定要點它的泡沫紅茶。遠近馳名的大閘蟹料理專門店，最好吃的其實是火腿蛋炒飯。焗烤屋裡的招牌千層麵套餐，最難得美味的其實是甜點果凍……


　　這裡，她得到了一個結論。大家說的不一定好，每個人都有他味覺獨到之處，儘管那個選擇怪異到讓人不敢恭維，也或許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，但是喜歡就是喜歡，管它有名的是雞排還是拉麵，我就是要點香草奶昔……這樣。


　　小琪真的搞不懂，她怎麼會喜歡大象？


　　什麼時候開始的呢？


　　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，很模糊很模糊。


　　水杯裡白色果肉沉澱在杯底，像被壓在最底層的記憶，稍微翻攪一下，就又飄盪起來，一片接著一片……


　　大象之所以叫大象，簡單說就是他像極了一頭大象。


　　大象沒有那種仔細體貼、沒有細微溫柔、也沒有瀟灑身段、更沒有才氣縱橫，大象有點笨、有點重、有點遲緩、有點搞不清楚狀況。


　　「但，就是喜歡他。」小琪嘴角上揚，拉開微笑。


　　大象總是不善表達，言語能力大概只有小學程度。用情書或簡訊來傳達愛意的時候，只會用我想你、我好想你、我真的好想你，要把「想」轉成「思念」都很難，要把「很」轉成「非常」也不容易。大象反應遲緩，各類感覺神經大概都被嚴重堵塞。朋友聚會聊天，５分鐘前的講的笑話，他突然現在大笑起來，還急忙想５分鐘前的話題接話。大象缺乏浪漫因子，就像他缺乏運動那樣嚴重。他總是不了解為什麼女人喜歡鮮花、寵物、巧克力，對他來說最好連唱生日快樂歌都要開著燈。


　　「嗶嗶。」


　　簡訊聲音從包包裡傳出，小琪打開包包拿起手機。




　　「我愛的老鼠：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天氣很好，好像會遲到。
　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大象」



　　小琪的外號叫老鼠，大概是因為她可愛又嬌小的外型。


　　連發個遲到簡訊，都那麼生硬，不用屬名，我就知道是你。


　　「如果大象有一天突然變聰明了呢？」小琪歪著頭思考：「就像時常花言巧語在她身旁的那些男孩。」


　　「我還會不會喜歡他？」


　　門鈴搖動的聲音，打擾思緒繼續延伸。


　　「歡迎光臨！」服務人員說。


　　一個看起來笨拙的男人，背著包包，從門口向小琪揮手，漫步走過來。


　　「小琪，我……啊，對不起。」


　　男人向小琪打招呼的同時，撞上正要引導他入坐的服務生。


　　「沒關係，這邊請。」服務生說。


　　男人捎捎頭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

　　小琪看著這一幕發生，心裡已經有了答案。


　　頓了片刻，她也笑了笑。




　　「我是老鼠，老鼠愛大象，大象……永遠都是大象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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