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四愛情學苑

對話錄 - 殺手的型態

「２００５年情人節＜聚獻＞『我的愛情，在你那……』徵文比賽？」鄧立賢抓抓頭：「這什麼鬼東西？」

「我寫的文章『殺手１８５』，拿佳作喔。」我用吸管翻攪冰塊。

火車站旁的「Starbucks」座無虛席，夏日午後綿延不斷的熱氣中，我和立賢衣著簡便……不、應該是說，我衣著簡便、立賢精心打扮，二人坐在咖啡shop裡，研究已經逝去的情人節去哪裡遊玩。

「所以，你情人節都窩在家裡寫這鬼東西？」

「嚴格說起來，之前就寫好、也投稿了，然後結果在情人節那一天發表，我拿佳作。」

「接下來？你帶女性朋友ㄧ起去領獎，告訴她這篇文章和我的愛情都寄在你那？」

「不、不，我帶爸媽一起去領獎，他們還帶相機幫我拍照。」

「然後？你上台領獎的時候電話連線女性友人，讓在場的所有人透過電話全體給你祝福？」

「說到這個……爸媽幫我拍照的時候，手機突然響起，原來是台灣大哥大的客服人員，問我租約到期要不要搭配專案手機。」

立賢也開始翻攪杯裡的冰塊，翻攪的力道已經可以在杯內激起水花。

「那你情人節在幹麻？」立賢停止動作，眼神疑惑看著我。

我猛吸ㄧ口星冰樂，冰涼入骨。

「早上起床，發現昨晚曬的衣服被吹倒在地，我打開水龍頭準備再洗ㄧ次，重新晾好衣服後，邀爸媽一起去頒獎典禮準備領獎，車開到一半突然想起沒帶相機，又 多花了１０分鐘回家去拿。領完獎後，在附近找間餐館坐下吃飯，發現附近的客人都是兩人ㄧ桌，每張桌椅都好像事先講好，ㄧ個個配好ㄧ男一女。徬晚背著包包去 華納威秀，買完票進入漆黑院聽，突然覺得四處都是閃光，情侶ㄧ對對像發亮的星星閃呀閃。入夜後回到房間，細看早上拿到的徵文獎狀，才發現上面的日期也像星 星一樣讓人不敢直視，２月１４號，啊！原來那天是情人節！」



人來人往的三角窗外，透明玻璃印出每個路人的模糊身影，其中三三兩兩的情侶好像還沉在前天的情人節，真希望他們有隨身攜帶日曆的好習慣。

「胖子，我跟你說……」立賢口氣沉重。

「怎樣？」

「有些事情，不是你假裝不知道，它就不會發生。」

「你說什麼？」我心不在焉。

「我說，你早就知道那天是情人節，何況當天你還去領獎，有些事情，我們都想特意去忽略它，但不是你假裝不知道，它就不會發生。你可以假裝不在意，但是不可能假裝沒發生。」

「星冰樂」怎麼變得像「本日特選」黑咖啡，味道苦澀還有點鹹。

「我……我在意！」突然鼻子有點酸。

「乖。」立賢拍拍我的頭。

咖啡香的濃郁空氣裡，喇叭音樂剛好播放陳小春的「０９３２」，想起情人節那天晚上，撥出去的每ㄧ通電話都像打到海底，沒有回應之外又特別冰冷。

「寫，你很會寫，怎麼不試試自己做殺手。」

「因為我寫『殺手１８５』的『１８５』指的是身高，不是體重呀！」

音樂開始重複放送副歌，我覺得眼淚已經淹到鼻腔。

「不！沒有人規定殺手ㄧ定要長的像劉德華或反町隆史，差別只在於殺人的手法和速度不一樣。」

「你是說……」

「我是說劉德華出去殺人的時候，乾淨俐落，一槍可以貫穿九個敵人。反町隆史就算帶小刀出門，也可以ㄧ刀捅入女人心窩。但你也可以是殺手！只是你九槍殺一個，而且每ㄧ槍都要確實瞄準。出門帶紅藥水和ＯＫ蹦，遇到有傷口的女孩先做緊急處理。」


音樂撥到尾聲，隨著飆起的縷煙沒入半空。

「殺手指的是一種狀態，既然有『殺手１８５』，就會有『殺手小胖子』或是『殺手死宅男』，只是他們表達『殺手』這個狀態的型不一樣。『殺手小胖子』的最 終型態或者是『殺手幽默王』，『殺手死宅男』的進化可能是『殺手貼心鬼』。所以，只要有心，掌握到殺手精髓，雖然不可能想殺誰，誰就必死無疑，但是若要個 一班人殺，倒是可以運用自如。」

立賢搖晃杯裡剩下的冰塊，裝出口渴的樣子。

「所以殺手的精髓是？」

我把ＭＥＮＵ遞到他面前。

「基本精隨就像你文章裡面寫的啊！」

立賢眼睛盯著ＭＥＮＵ。

「什麼？」

我拿起錢包。

「其中很重要的一環就是『自信建立』，１８５是你文章裡殺手的自信建立，你先找出屬於自己的『自信建立』。再來就是技術面的問題，猶如你文章的第二個重 點，『衝、脫、泡、蓋、送』，這是１８５適合的節奏，那你的節奏呢？可不是每個人都適用這樣的節奏，不過我想，節奏的第一個小節，都會是要有信心一點，適 時衝一點。」

立賢眼角餘光停留在焦唐馬奇朵上面，應該是因為它的價錢。

「再來……」

我拿出鈔票。

「再來，我晚餐想吃牛排。」

「吃你老母。」我把鈔票塞回皮包，立賢哈哈大笑。

究竟殺手的奧妙到底在哪裡？

我想這個問題，需要實際動作去體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