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四愛情學苑

　　「愛情是什麼？」我望著俱樂部前面的草皮發呆。


　　晴朗無雲的星期六早晨，我和派特坐在「５４俱樂部」前面的小階梯上，不時偷跑進來的小貓瑟縮在一角，不斷舔著貓爪靜靜看著我們。


　　「我說阿肥……」派特的眼睛流露出無比溫柔：「你是早上沒吃飽，還是已經想吃中餐了？」


　　「啥？」我轉頭看著他。


　　「你居然問這種鳥問題，要是被參加俱樂部的人聽到，你這個大師還要怎麼做大師？」派特從口袋拿出一包菸。


　　「『愛情』的世界裡面又哪來的大師啊？」我問。


　　派特眼神轉到一角的小貓，只見牠從遠處慢慢走近，看來這隻貓應該是隻母貓，也被派特的溫暖目光所吸引。

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艾瑞克的聲音從俱樂部裡傳了出來。


　　「啪啪……」派特緊跟著拍手：「不要理他，我們只要負責拍手就好了，繼續說……」


　　怎樣？這是一種暗號嗎？


　　「這個問題是很多樣化的，每個人對愛情的觀感不同，也顯示出他對於愛情不同的遭遇，所以我覺得啊……」

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艾瑞克的聲音再度從裡面傳出，由遠而近、又從近到遠。


　　艾瑞克大師大概正在修練千里傳音或者獅吼功之類的少林失傳絕學，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。


　　「啪啪……」派特緊跟著拍手，順便點燃一根菸：「繼續說……」


　　「有些人的愛情像出門的時候剛好下雨……」我望著天空：「想說不過去便利店而已，不用帶傘……」


　　「回家的時候，卻已經淋成落湯雞。」派特皺著眉頭，小貓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。


　　有些人的愛情像出門的時候剛好下雨，想說不過去便利店而已，不用帶傘，回家的時候，卻已經淋成落湯雞。

　
　　對他來說，愛情總是突如其來，每次都沒法預防，治療的時候卻又一次比一次更痛徹心扉……對於這樣的愛情，我想除了天氣預報要先看之外，最重要的是隨時帶把傘在身邊吧，就算沒雨用不到也可以遮陽。

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裡面又傳來艾瑞克忽遠乎近的聲音。


　　「有些人的愛情像上班面對老闆……雖然老是感覺無力，但是也已經習慣。」


　　「表面唯唯諾諾，心理想的又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。」


　　對他來說，愛情已經是一種例行公事，你早上在佈告欄貼上備忘小紙條，下午開始照著紙條上說的做，做的好沒有獎勵，做不好也得過且過……這樣的愛情失去熱度、變成習慣，如果不想二人從此失業，就多體恤員工、多關懷老闆吧。


　　「有些人的愛情像開車上高速公路剛好沒油……」我看著旁邊的汽車：「明明上高速公路前的交流道都會有加油站，卻都不先加油。」


　　「上路了之後，才開始擔心油會不會不夠，碰到交流道塞車又懶得下去加油，這樣又怎麼到得了目的地。」派特叼著菸，繼續勾引小貓。


　　最一開始的愛情，永遠不要有太多期待，現實與想像的差距會讓你不知所措，沒有不會塞車的路，只有忘記加油的車……愛情一向很自然，但是過於平順的愛情想像，卻是導致失去動力的最大原因，能夠持續不斷而到達目的地的，未必是不會塞車的路，只是你剛好都把油加滿罷了。

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艾瑞克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出現。


　　「一起來！」派特對艾瑞克說。


　　「喔？」艾瑞克看一眼近處的小貓，馬上心領神會：「優秀、優秀。」


　「也有些人的愛情像在開巴士或捷運……」


　　「你忘記拍手了……」派特提醒我。


　　「喔……啪啪。」我拍完手繼續說：「有些人的愛情像在開巴士或捷運，上來或下去的，對他來說都只是個乘客。」


　　「啪啪……」派特也跟著拍起手來：「然後你對每個上來、下去的人，品頭論足，卻又從來不跟他們打招呼。」


　　如果用想像的就可以達到你想要的愛情，那真是太好了！大家開始加入法輪宮或哲學營的行列就好了，想要什麼樣的另一個對方，我們就開始想像，想到天荒地老，唯一出現的大概就是好幾根白頭髮罷了。愛情很難去評論，也很難去說明，只有你正在裡面旋轉的時候，你才會真的知道轉速是多少。

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艾瑞克和派特慢慢走向小貓。


　　「啪、啪。」我們三個一起輕聲拍手。


　　「有些人的愛情像秘密旅行……沒有目的也沒有計畫，最大的希望只是可以輕鬆、寫意、自由自在。」


　　「只要跟你一起旅行的人對了，去哪裡就不在重要。」艾瑞克邊盯著貓咪邊說。


　　愛情的過程沒有任何目的，也不需要有特別意義，二個人在一起，用力大口呼吸，會突然發現原來同樣的空氣，二個人吸，並不會變的比較稀薄，反而更覺得清新……這種愛情充滿對現在的滿足，卻又常常看不到以後，自由自在好像是沒有拘束，但是沒有拘束的愛情，最後卻又會被缺乏安全感打敗，所以我們就算在呼吸後，也要緊緊抱住對方，讓溫暖持久。


　　「所以……」派特說。


　　「所以，愛情是水，人是容器，水倒進容器裡，就會隨著容器的形狀變成那種樣子。」


　　「然後……」


　　「然後，有些水很重，重到你無法承受；有些瓶子形狀很怪，你根本不知道握把在哪裡；有時候水倒不進去，因為瓶口已經塞住。有時候水滿出來還在倒，因為你連看都不看它有沒有滿……」


　　「接下來……」他們靠到小貓附近，再度用眼神吸引小貓自己往他們那裡靠近。


　　「接下來，以前是愛情來的時候，你等著接，讓水來適應瓶子。現在我們要自己去裝水，讓瓶子變的更容易讓水進去。」


　　「乖……」小貓果然自動靠近他們二人身邊。


　　「摸摸……」艾瑞克伸手輕撫貓的背脊。


　　「那你覺得愛情是……」


　　「Love likes a ghost that more people trust it, but few of them can meet it.」我也走過去想貓貓小貓：「除了瓶子和水之外，最近看一部電影上面說的很貼切『愛情像鬼魂，相信的人很多，但真正遇到的人卻很少』。」


　　秋陽很柔，光線打在皮膚上不會在有夏天那種刺痛感，小貓背脊上的短毛，看起來也很柔軟，不知道摸來是不是像秋天的陽光一樣。


　　「乖……摸摸喔。」我正要下手摸牠的時候，突然派特把我推開。


　　「嘿嘿！」


　　只見派特大手一抓，扣住小貓的前腳，原本放在小貓身上艾瑞克的手，也突然用力。


　　「抓到了吧！」派特大叫。

　　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艾瑞克邊拍手邊說。


　　「害我們佈局了這麼久，等等中午可以吃點不一樣的！」派特笑著對我們說。


　　「優秀、優秀。」艾瑞克嘴角微笑，持續拍手。


　　派特抓著貓、艾瑞克拍著手，他們二個網俱樂部裡面走去。


　　我望著他們高深莫測的背影，心裡想：


　　「也有些人的愛情就像我好友，就算你花一輩子的時間，也永遠搞不請楚他們到底在想什麼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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